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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六章偃旗息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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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麽樣了”朱敏敏一臉疲憊的推開廂房門,陸秦便關切的問道。

“好多了。”朱敏敏有氣無力的答著,見這滿桌的山珍海味,也沒了胃口。只是訕訕的趴在桌子上,目光時不時瞟向對面的廂房。

陸秦很快便發現了端倪,他循著朱敏的目光看去,同樣也別見了,對面的廂房裏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。

“你認識這兩位姑娘?”陸秦詫異的問道。

朱敏敏失神的搖了搖頭。

“我倒是認識一個。”陸秦故作神秘道。

“就是那個個子小一點的,他是我們縣尹大人去年正月娶進門的正房夫人。”

“是嗎?”朱敏敏心裏松了一口氣,相比較之下,那個妖妖嬈嬈的姑娘似乎更具威脅性。

以她看電視劇的經驗來看,越是假正經的書生,越是好這一口。

如今就剩下了這人淡如菊的女子,見她一臉羞澀的模樣,她應該才是今日的女主角。

朱敏敏覺著心裏憋著的一口氣稍稍順了一些。

只不過見那縣尹夫人一臉喜色,莫非她今日是來說媒的?

“她很喜歡說媒嗎?”朱敏敏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,他沒想到如此年輕嬌艷的姑娘,怎麽也得是個爽利潑辣的性子,這愛好怎麽就跟三姑六婆一樣……接地氣。

“嗯。”陸秦悶悶的應了一聲:“自自她去年正月嫁給縣尹大人之後,便經常來縣衙裏轉悠,之後便要了我的生辰八字去,每隔三五月……額……便有意無意的領著我去相看姑娘家。”陸秦說著說著,竟驀地紅了臉。

“挺好的!”敏敏心不在焉的答著,一旁的盧啟茗坐的端正,目不斜視,對兩人的對話恍若未聞。

倒是佐兒停下了筷子專心的等著兩人說下去,見陸秦的目光投來趕緊心虛的低下頭,狼吞虎咽的往嘴裏扒著菜。

陸秦見朱敏敏沒什麽特別的反應,不免有些頹喪,訕訕的垂下頭往嘴裏挑了幾筷子菜,只是再美味的菜此時吃進嘴裏也味同嚼蠟。

同樣心裏不是滋味的還有朱敏敏,她此時正在思考著人生,思考著該如何對待突然闖進她生命中的柏巖。

是該主動出擊,還是該引蛇出洞,或是守株待兔!她的心恍如一團亂麻,解不開又理不清。

朱敏敏正愁著,忽然間狂風大作,門窗哐當作響,看來是方才那黑壓壓烏雲終於要發威了。

果然,天色漸深。

朱敏敏側過頭,對面廂房的兩扇木門此時已經大開,他為之煩惱的那一道白影,此時正端端正正的坐在紅木雕花椅上,低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。

狂風吹起他的衣袂,他的睫毛也隨著風雨輕顫著,朱敏敏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從他的眉間游走在他的鼻唇之間,最後落在了他那光潔挺立的下巴上。

如夢一般,他不自覺的對著柏巖的方向伸出手,似乎這樣就能觸碰到他。

柏巖也感應到了,他側過頭,生生對上了朱敏敏那一雙如點墨般漆黑的眸子。

他的眼中有錯愕,有慌亂,有無奈,最後都化作一汪平靜的泉水,靜靜逝去。

他朝著朱敏敏微微頷首,便毫不猶豫的轉過頭去,看向對面人淡如菊的女子,那女子淺笑倩兮,兩人湊在一起,如此美好恬靜。

如此……登對……

朱敏敏心裏驀地一痛,這感覺如千萬根針紮在心口般讓人窒息。

不,他不想離他這麽遠,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,這種到口的肉就要飛走了的感覺。

他盯著伯巖安靜的側臉,暗自下定了決心,他朱敏敏從來沒有什麽很想要的東西,這一次他一定要去爭一爭。

鬼使神差般,朱敏敏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,不顧陸秦的阻攔, 邁著輕快又篤定的步伐,繞過回廊,直奔柏巖而去。

“柏巖老師!”朱敏敏如鬼魅般悄然出現在柏巖身旁。

柏巖還未開口,對面那名妖妖嬈嬈的女子,也就是縣尹夫人,卻是見了鬼般,睜大了眼睛,瞠目結舌的看著朱敏敏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
“你是……”

“柏巖老師,你今日也回柏都村嗎?”朱敏敏十分恭敬的開了口。

“不了!”柏巖淡然答道,除了一開始的驚愕,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擡頭看朱敏敏一眼,低垂的睫毛隨風微微顫動,堅毅的唇線沒有一絲弧度。

朱敏敏如墜冰窟。

"我原先還想著與柏巖老師結伴同行,既然如此。"朱敏敏緊握著拳頭,骨節分明,畢恭畢敬的朝著柏巖作了一揖,隨後不動聲色走了出去。

一旁趕來的陸秦不知發生了什麽,朝著柏巖與他對面的兩位姑娘微微含首,隨後便追著朱敏敏而去。

飯桌上的氣氛驟然冷了下來,柏巖默不作聲,那位妖嬈明媚的縣尹夫人看著朱敏敏離去的方向,在思考著些什麽。

良久才開了口。

”柏巖老師。恕我冒昧的問一句 方才過來尋覓的那位是你的學生嗎?”縣尹夫人眼中有些驚疑不定。

“並不是。”柏巖淡淡道,他端起一杯茶,輕輕抿了一口,擡眸正色道:“是同村的小友。”

“難怪。”縣尹夫人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:“不過你這舊識看起來可真面熟啊。”

柏巖眼中頓時凝起一絲警惕之色,不知這縣尹夫人意欲如何?

只見這縣尹夫人垂著眸,眼中一會兒哀傷一會兒又面露喜色,時而點頭,時而搖頭,如此反覆了幾次之後,忽而驚坐起,對著柏巖與他身邊那位淡然的女子一聲疾呼。

“我有急事,先出去看看,你們倆先聊著。”

“這………”女子有些窘迫。可還未待她開口。

縣尹夫人便跑得不見了蹤影。

此時整個廂房內便只剩下了柏巖與這細眉細眼的女子。

柏巖站起身,朝著女子輕輕一揖:“我乃福薄之人,早年喪妻後便感塵緣已盡,無心再尋他人,還望姑娘諒。”他本就是因著縣尹夫人的面子才來赴此局,卻沒想到她自己先走了,留下二人面對這種尷尬局面,都說這縣尹夫人行事頗為肆意,果真如此。

不過之前縣尹夫人在時,他也不好駁了她。 如今她走了,還是把話說開的好。

這女子怔了怔,眼中流露出失望。但她只惆悵了一會子,便斂好神色,望著柏巖輕言細語的答道:“難得柏巖老師如此坦白,你既如實相告,我自會去與縣尹夫人說明,定不叫你難做。”

“多謝羅姑娘。”柏巖感激道,方才如銅墻鐵壁般堅硬的眼神也柔和了幾分。

“我這便告辭。”羅姑娘緩緩起身,臨走前忽的回頭,定定的看著柏巖,似有幾分不甘,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,卻見柏巖已經起身相送。

羅姑娘神色哀怨的咬了咬嘴唇:“ 斯人已逝,凡事該向前看。”

柏巖禮貌性的點了點頭,那羅姑娘絞著衣角,看著柏巖俊朗的側臉,鼓足了勇氣道:“ 若你哪日回心轉意,記得來找我。”

說完了這句話,羅姑娘的臉便紅的如熟透的桃子一般,羞赫的轉過頭去,步履匆忙的離開。

柏巖看著羅姑娘離去的方向,面無波瀾,這樣的話,他早已聽習慣了。

說起來,這羅姑娘也是連州城小有名氣的才女,也是家中的獨女,因家裏寵著,她的人生大事能順從自己心意,不過這也導致了她眼高於頂,普通人瞧不上,如今二十有一仍然待嫁閨中,方對那柏巖很是中意,卻不料……

唉,造化弄人啊,羅姑娘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。

再看另一處,朱敏敏在柏巖那受的冷眼之後,便偃旗息鼓,忍著淚水與盧啟茗和陸秦簡短告別之後,便匆匆下了樓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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